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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君黎怔了一怔,“教主何出此言?”他不觉有些愠怒,“教主是不是认为,世上凡是用机簧暗器的,就必是黑竹会的人?是不是认为凡自尽寻死的,就必是黑竹死士?霍右使之事亦是我未曾料到,我亦想尽力为教主寻到凶手——可何以现在凶手都寻到了,你不先问问与凶手有直接关联之人,却偏就先咬定了此事是出于我的指使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言下的与凶手有直接关联之人自是指的夏琝。他倒不认为夏琝有胆做出这样事情来,但人既然被安插在他的随从之中,想来是他离开京城时,太子等便已作好了安排。固然,太子的本意绝非是要杀青龙教之人,只不过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全身而退罢了,但此人这么快便自绝身亡,也着实让他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 夏琝果然道:“你休要血口喷人!拓跋表哥,我……我的来意,我是谁派来的,你……你应该知道的,我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……与青龙教为敌!”

        言下之意,拓跋孤自然是听得明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知你可曾细看此人适才跃上屋顶的动作。”他没有理会夏琝,只向君黎道,“黑竹会的人,武功参差不齐,但若是从小在会中长大的杀手,轻功的路数大多如出一辙——你难道没有发现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君黎这一下有些沉默。仔细回想,那少年人的身法基本路数倒的确像是黑竹会入门时所教。拓跋孤旧日就与凌厉交好,对此有所了解也并不奇。“我看看。”他皱了眉,迈步向那少年的尸身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那张被揭去了面具的脸犹自露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徨怕之色,但这不是最让君黎意外的。那张僵硬的容貌已足够让他脸色变了一变。——是他?

        他矮身下去。这一个少年他竟是认得的——只是一面之缘,在与凌厉一起去找失踪的沈凤鸣的时候,他们在路边茶棚避雨时遇见过他,也是他告诉了他们沈凤鸣的下落。依照与沈凤鸣等几人后来的确证,少年的黑竹会身份该是确凿无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回想——那时凌厉吩咐这少年给苏扶风和单疾泉等人带信,他应是做到了,随后单疾泉与刺刺回了青龙谷,苏扶风和秋葵赶去了金牌之墙——可这少年去哪儿了呢?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知道。他也没有追查过。前几日去林子里时,他也没有看见过他。这少年应该是沈凤鸣的好友,他是为什么要做出今日这件事?自己入主黑竹时短,来不及整肃会中一切,但也因此特意下令暂时停止所有未来的和已来的任务,直到执录到来,与自己理清一切头绪之后再行发启——也就是说,按理,除了自己,任何人在此时都无法指使一个黑竹会的杀手行凶,就连身为金牌的沈凤鸣都不能。

        只除非——是有人控制了他的心神。如此,他最后的有些举动也就不那么令人费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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