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水蒸气蒸腾后的酸臭,像蒸锅里放的不是馒头,而是陈旧带有脚气的橡胶鞋。

        太阳将连日暴雨的压抑沉闷蒸发,天空不再压抑沉闷,晴天所馈赠的明亮与愉悦,一切欣欣向荣,唯独我高兴不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烈日下、垃圾桶前,我专心致志地踮脚埋头掏破烂,后背烤得滚烫,头发被汗水浸湿,汗水从乱糟糟的头发里顺势而下,与脖颈后背的汗汇合。

        城市的天气就是这样,寒与热是两端极不对称的天平,要么冷得打颤,要么热得发疯,没有一丝循序渐进的过渡。

        掏垃圾也讲究技巧,不能只追求速度囫囵翻找,同时也要保护好手,不仅是碎玻璃破铁片,有时一根烤串签子尖都能断在肉里发烂流脓。

        鼻腔吸入曝晒中被蒸发水分的潮热空气,混着垃圾的闷臭,呼吸都是种折磨。憋足一口气闷头翻找,突然间手指抠进了一个奇妙的地方,触感湿滑又绸密,仿佛插入蒸熟后放温的米饭里,抽出来,黄褐色、犹带热气……是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日你妈!!!!屁眼子堵鸡巴的狗操玩意!有没有素质!嘴巴拉屎了我操你大爷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骂骂咧咧地甩手,甩不干净就往垃圾盖上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细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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