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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明天的日升月落也是依旧。萧逸在林政言的电话里起来,花五分钟洗漱下楼,整个人非常颓废阴沉。林政言皱皱眉,问说怎么了,他苦兮兮地讲昨天白天睡太多,晚上根本睡不着,凌晨才入睡,结果又要起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空是蓝的,阴郁的蓝,蓝得阴郁。他魂魄飘散地在林政言的扶持下走进了校园,终于再次见到可亲可敬的课桌时他倒头就睡。骆宸叹为观止地看萧逸,然后忍不住问林政言:“他到底什么时候读书啊?我才不相信他回去也会念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政言淡淡看桌上的趴睡狂魔一眼,轻声说:“上课睡觉的时候。”骆宸于是露出了“你莫不是在逗我”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失眠,睡不深。”林政言低低地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每当老师讲得情绪激昂或者班级有骚动的时候,他都会醒,在下一次入睡的间隙前,他往往可以记住老师重点强调的考点。他的记忆力和他的听力一样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又梦到很久前,刚上初中的时候,他家的父母终于离婚了。为什么要说终于?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起,这个家庭就已经不正常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萧逸的父亲很有钱,萧逸的母亲很好看,俗套的开始,俗套的结局,俗套的故事。好看的一往情深地爱着有钱的,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爱,可惜有钱的感觉不到,他以为她只爱他的钱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他们三个人的家中又住进了另一对母子,有钱的和好看的都让他管那个陌生女人叫小姨,那个陌生孩子叫弟弟。好看的叫小姨妹妹,叫弟弟乖孩子,她明明恨他们恨得要死,却又万分容忍下来,温柔地接纳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时候的他望向仔细梳妆打扮的母亲,她眼中的泪水落下又擦去,她看起来异常坚强和疯狂。他问故事里那个好看的,为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那个瞬间,她极美丽地微笑,仪态优雅地回答了他一句话,他不能理解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初中时,故事结束于有钱的认为自己遇见了真爱,好看的哭得再凄惨不过。第二天她离开这个家,什么也没有带走,去自由地生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想像她那样离开家,于是他走到外面去,他以为可以到处流浪,结果只是四处游荡。一个真正体会过游荡这个词的人,再也不会想经历第二次。走了一遍又一遍,却去不到更远的地方,绕了一圈又一圈,终究还是要回到痛苦的原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世界之大,真的无处可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十二岁的他不敢独身去更遥远的地方,他也无法想象每天都如同今日这般颠沛流离的生活,绝望不是最可怕的,可怕的是他如此懦弱。夜晚时分,他一个人坐在废弃高楼的天台上哭泣,他看向底下深切的黑暗,希望纵身一跃,痛苦归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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