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上,有很多有名的人,有些是侠名,有些是恶名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有一个人,被所有人所称道,只有三种可能:一是他足够强大,强大到没有人敢说他不好;二是他足够伪善,虚伪得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好;三是他足够平庸,平庸到对任何人都不构成威胁,人们根本不用在乎他好或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无论是以霸挟名,亦是沽名钓誉,又或是名不符实,似乎都不是什麽好事,反倒是那些锄强扶弱、替天行道的人们,往往都被掌握权力之人,安上些盗匪强徒之名。在这麽一个是非不分、善恶不明的年代,恶名昭彰或许是一种肯定,是一种崇高的恭维之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,绝不会是个安稳年代,但一个没有英雄的年代,恐怕亦然,即使表面上安然无事,那也只是有人,将那些波澜壮阔与风起云涌,去刻意掩藏与遮盖罢了!

        圆澄的拳脚凌厉,这是圆觉早在年轻之时、战阵之上,早已领教过的。至於他口舌之利、思辩条理之清晰,反倒让圆觉一直感到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,在一官上山之後,在他将与庄丘的关系说出之後,圆澄才全然坦承,这些事哪里是他的脑袋,所能够想明白的,不全都是那海狐狸,说给他听的,他们在海上有大把的时间,可以分析讨论,而庄丘也总是不厌其烦与他解析,一切百姓之苦、祸害之源,无非就是那一纸“禁海令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官听到这里,突然就明白了,明白狐狸师父为什麽,要涉险去救凤师父?为什麽始终无怨无悔,跟在他身边全力辅佐?

        因为这是净海王汪船主,一生未完成的遗志,他想要继而去完成。

        庄丘自知,以一己之力绝无可能,所以他必须寻找一个,足堪大任之人来辅佐,就像当年汪船主辅佐许岛主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想来,那凤师父想必就是他,纵观海上群雄之後,最後拣选出来之人,可惜一番苦心,最後依然无法如愿。

        经过这麽多年,圆澄不断在这些事上与他纠缠,圆觉的心早已变得更加宽容,这样的宽容在过去,或许会被他自己视为不够坚定,但那些过去他坚守的价值,他用生命去扞卫的信念,早在不知不觉中全然崩坏,崩坏的那些信念与价值,本身或许就建立在,更为荒诞无稽的基础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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